泳言-LAI

[花邪]撞邪(5)-節慶特典

  五、
  
  ——師父,仍沒回來嗎?
  
  有個不同的聲音,而且⋯⋯
  
  我隱約看上去覺得臨近那人也眼熟,雖然看來氣質沉穩從容,但幾乎沒變的五官及髮型束尾⋯⋯
  
  ——從這些灰來看,需要打掃。
  
  另一個答非所問的聲音我聽過,就是幾夜前有見過他拿走戒指的!我都沒看清楚字!這太刺卝激我的好奇心:看來小花說過我愛自找謎題也是他了解我。
  
  透過略有條紋薄膜的畫面(應該是鏡子太久沒用氧化的問題?總之好些日沒夢見大約就是很多年吧?),我隱隱看到的是兩個差不多身高,但身型不太相同的人都入目。
  
  不過也是個本能(大概是幾天已呆看同個山野畫面很久,終於有人出現),我能銜接地推測,這兩人一定就是當年離開的老者曾教育過的人。
  
  然後,就在我有點開心地「繼續收視吧」才瞬息過,就聽到原開口人對「打掃」一辭低低回了一聲。
  
  結果,卻在下一句,人幾乎都快近到我(應是鏡)眼前時,我還沒能仔細看看這些年有沒有外貌變化,就聽到似乎惋惜的聲音:
  
  ——師父走時,連他曾珍視的鏡子也沒收拾嗎?
  
  ——如果已不再回,那又何必收?
  
  我意識裡本能地嘀咕:第二個(依我印象是曾回來過、有髮帶的)人講話就不能自然一點,非得用以現在角度來說像是「嗆」的態度說話嗎?
  
  不過,在聽到那個嗆人的說出「『洒掃穹窒,我征聿至』。三年不歸也要灑掃,何況超過十年的鏡子」時,我隱隱地感覺他似乎有在不著意地表達什麼提醒說明。
  
  畫面不清楚啊!
  
  正想著,近的像被拿到第一人面前的視角裡,我聽到輕而穩的聲音:
  
  ——確實。先整理完,改日再下山尋⋯⋯
  
  然後?
  
  ***
  
  明明窗戶是片晨起的光亮,我曾有種「愣在黑卝暗」中的感覺。
  
  仔細回想片段記憶我就懂了!如果照夢中我曾過的,隱約記得少年期的片段(咳,醫學界已證明,作夢醒後就會想不起大半,何況幾天前的事!要不是似乎有連貫性,我早忘了)中,老者是在教⋯⋯師兄弟!對了,那還是引起我前幾天問小花學習時有無同門的原因。
  
  所以他們再度回來山中了?算什麼時候的事?看上去外貌氣質的變動,肯定有過什麼。
  
  依我習慣看碟片的心得,直覺推論一定要有些經歷吧!不然,若依我夢中,鏡子都在山谷的話,怎麼可能變成唐代巧匠說「古人匣裝」的狀態?那表示鏡子還是離開了。
  
  而依我感到的情況,有個新發現就是:關係一定有變好!依稀記得多年卝前(作夢只算多日前?)曾是說過「兩者留一」的狀況。
  
  啊,真是,謎團如果是現世在才好解,要真是⋯⋯「替古人擔憂」的話大約會被胖子笑。
  
  我滿心想跟小花討論(他有空時都願意聽我「學術講堂」開課),偏偏今早小花說「試用期驗收」一早練完功就出門、禾嬸由施管家陪同去夏令營「探班」兼送糧(這個日子較長的年齡跨幅較大的,會有中間排「親子時段」,倒也彈性),我剛想到胖子,連帶想起他確實說過今天回來,看看時間,也去接兄弟吧。
  
  才拿起手機,就接到胖子傳訊,簡單地說他看到有個好玩之處,拉悶油瓶去研究研究,晚兩天再回來。
  
  胖子常會突發奇想我是早明白,而且他現在閒著,多帶悶油瓶走走也不錯,我們也不想悶油瓶睡到大腦不動,那就真可能痴卝呆——他的年紀可能遭遇這問題!更別說家傳「失卝魂症」。
  
  可胖子居然在最末叨了句「你有當家的也不能隨意出門,就等咱回去吧!有好東西就捎給你,好好理家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心裡哼著,回他一句:小心下回你醒來時到亞馬遜。
  
  胖子居然還很快就回應「所以說你是倚當家勢的唄!還有沒有兄弟良心?我們要上車了晚點說。」
  
  跟胖子也二卝十卝年交情,想想我們現在還是能嘴著跟當年初識一樣,倒也好笑。小花沒事情時倒能包容(有事時胖子就遭瘟)、秀秀若在會幫著鬥嘴、黑眼鏡來領薪(大概?)則會協助搧風,種種不一,反而悶油瓶仍能不變。
  
  想著「不變」就想到「長生」,不覺略略記起夢中似乎有過什麼類似的對話片段?但也沒記多清楚,似乎在談秦末的感覺。想想,比起問二叔可能會被他開歷史講堂(我可沒耐性線上聽課,又不是小花),倒不如就近去長城走走——網上隨時有包車團可問,時間也還早。我撥個有可靠公卝司行銷的網路電話,就問到有包租車正有外國背包客來遊長城,正沿路開車湊人,立刻訂下位置,隨便收了點飲水抓個防曬帽,傳訊給小花說要出門晚點回來,再離了家到路口,車也到了。
  
  帝都這裡老玩意兒不少,前些年防禁的旅行一旦重啟,來來往往的遊客立刻增加;大約因日長天熱較少人,所以我們往長城這一路車開不到兩小時,交通挺順。
  
  我坐的那車是一對法國情侶跟他們路上短暫同行、同住過青旅的日本單身旅客共乘,加了我在前座,對司機倒是好事,因為他只會基本的英文對話,而那些旅客則只會基本中文。那三位青年倒很有心多問問,我這些年沒擱下古物研究跟英文口語表達,沿路替司機解釋翻譯要介紹的觀光文化。日本旅客是有學過漢學漢詩的,比法國情侶更易佩服我的「博學」,不好不跟她談談並聽她特別背過的(這位背包客很認真做「預習」)幾首跟長城有關的詩——不過要介紹給旁聽的法國情侶就不易了!雖然我隱約在論壇看過英譯版,但「龍城飛將」的氣魄,跟「陰山」的地理位置,怎麼解釋都不易懂:日本旅客看得懂漢字還好有概念,英譯的話嘛⋯⋯
  
  我雖然有時「好為人師」,但也不是來當地陪搶生意。到了點,由於大家的遊法不同:法國情侶打算步行幾天,每天遊不同段的長城,住各區段已預約的民宿或交換寄宿;日本人會跟她們同遊,約到金山嶺走完後就分道。他們連下午的車跟住所都訂好,只有我要返回市區。考慮這年頭有不少巴士公車可坐,倒也無妨。因此協調後只坐單乘,司機聯繫本部排等其他散客。四人就各走各的。
  
  好容易在下了車後能在登纜車前將距離拉開,我略快幾步穿過前團看是某海外來的旅行團群,買票,上階。
  
  一能坐到纜車,不免就開心,傳個訊給小花:我正在慕田峪搭纜車,你要能來就更好。
  
  只要沒在練戲跟開會,我都能很快收到小花的回覆,這回也不例外地回了句:好好走,注意安全。
  
  這種語氣該跟小曦跟小靈說話才對。
  
  雖想這麼回,但這種跟胖子不一樣的身份說出的話,會讓我知道被自己是被在乎、留意的關心。
  
  小花少有多餘情緒分給別人——不單秀秀,連唐宋當年都因此被直言氣到。
  
  為了不太「志得意滿」(胖子在時會有的嘀咕),我望向窗外,拍了幾張照給他。
  
  這纜車沒比老家天子山的長,沒多久即到可走的點。
  
  大概天氣熱,上長城的人雖有一定的數量,也沒像「西湖七月半」那般擁擠,而是可以有點距離的走動。
  
  我來北卝京幾年,也不是第一次登長城,然而最近得到的古鏡,更能使人對此刻所立之地,不免有種想叨唸幾句「萬里何所行,橫漠築長城」、「寒沙連騎迹,朔吹斷邊聲。胡塵清玉塞,羌笛韻金鉦」的心情。
  
  若小花在的話,問他腦中存的詩有時能比點網找還快。
  
  發現自己又忘了看景,我暗自慶幸此刻是自己獨遊,沒有胖子嘴碎,順著堅實如同踏在高山脊骨的城往前走些步,拍照的人潮不分海內外都有。連瞥到的「牆上留言」都有非中文,讓我心裡評:這些傢伙字也沒趕上柳公權的,好在長城刻字?好在那不是本世紀的留字了,我倒也能不再多看繼續前行。
  
  有些能眺的遠景,請旁人幫忙照幾張也不難。就是太陽漸大,水都喝完。好在總有人能扛東西上來賣,我買了罐冰過的走到一處缺口較大的牆邊看向下方。遠遠的山脈層疊,那種氣勢真的不是拍照能照下的。雖然這也是「君獨不見長城下,死人骸骨相撐拄」才成的(《子不語》裡的「秦毛人」,是我唸中學時考過的閱讀測驗),如今一邊聽旁邊有外國人稱贊,一邊思考歷史變遷的功過,倒也很有卝意思。
  
  我喜歡研究古物大概也如此,這跟胖子考慮的價值不太同——雖然胖子也常說他可是研究比我更多,總得搞清楚時代作品藝術才知道價值。
  
  想著,我也將照片傳給胖子瞧,他大概正在玩遊戲,立刻回了訊:你一個人跑?小心你當家的來找。
  
  ——我又沒在外頭招誰,小花忙著,何必特地來,你逛你的吧!別讓小哥睡過站。
  
  笑傳了訊,我看看手錶:一開始先去爬過二十號以後少人走也少修繕的段落,又往回走到過了滑車站的地方,走了幾小時,也該下去吧。
  
  一個人走,除了看山看人想古想今,也沒其他可做。只有一個人,幾個不錯的點拍拍也就罷了,總不可能像那些個外國揹客在制高點拍大肆跳躍照;或是在走近六號敵樓時,看另一方向遠遠有人在近野長城的地方拍的婚紗照。
  
  不知道孟姜女會怎麼想?
  
  小時聽的民間故事讓我對照下忍不住想笑,隨即記起小花曾經在這回胖子出門前才拿給我的籤詩——胖子跟悶油瓶這回出門原也問過我同去,而小花就用這問題抽籤截圖給我(現在不少廟會在網路放線上抽籤程式,挺好玩的)。
  
  聽他唸著「六十甲子籤,四十二籤,庚戌,一重江水一重難,誰知此去路又難,任他改求終不過,是非終久未得安——抽到此籤表示若按照心裡想的方向進行,困難重重將無可避免,而且無法預知。當虛心檢視自我,擇善而行,甚至要放棄原先的想法為宜。」
  
  然後?
  
  我就只能將悶油瓶託給胖子,跟小花回南部老家做倉庫整理。
  
  搞不好就是小花抽卝了那張籤詩故事是孟姜女的,我們這回才整理出銅鏡也說不定。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回家可要跟小花說說。
  
  搭回程纜車已是下午二點多,若是有包車在等,現在倒好順便回去時路過逛個紅螺寺。不過由於此時只有我一人,我開始考慮是照網上的自助遊教學法,下山吃點東西後等回程巴士好、還是少不了地給私人車點生意的跟人併車回懷柔,手機就在此時響起,一看來訊,是小花。
  
  「怎麼了?」
  
  我接起來就問:「你事情忙完?」
  
  小花微笑的聲音隔著電話也能想像:「新人效率不錯,所以下午有空,就出門走走。」
  
  「咦,你要去哪?」
  
  我忍不住問。
  
  「見你。」
  
  啊?
  
  我又愣了下——
  
  出了纜車走沒多遠,就看到小花就在遊客中心前。
  
  即使戴了很文藝型的墨鏡(小花的風格跟黑眼鏡的不同,優雅氣質多了)又稍微站在陰影處,小花那種低調奢華的西服還是多少引得少數此刻才要上山的遊人留意注目:誰會穿這來登長城?
  
  「大董事,你怎麼這時候來?」
  
  我又是好笑又是好奇,忙著將他拽遠道上:「別跟小爺說你現在要上去,我才下來,肚子餓了!」
  
  小花悠悠地將眼鏡略略拉低,眉挑卝起地橫了我一眼:「親愛的,是你說著『你要能來就更好』的。」
  
  老大!這裡是觀光區麻煩低調點!
  
  雖然,對我一句話的回應,會讓人有那麼點心安。
  
  「總之,也不用就特別來,」我唸著:「難得有時間就多休息吧!」
  
  「小三爺真體貼。」
  
  小花側向我耳邊:「不過這點行路量對我而言跟散步也差不多。何況,我原先看衛星定位評估你下山時間,已先小睡過,不必擔心。」
  
  看著小花連連鎖店的漢堡都遞上,還將水罐補足。我決定:再去買份票。
  
  嗯,等等,他剛才有說了什麼定位?
  
  日常節慶好像太多糖了(反省:糖在古代是奢侈品耶!)
  
  天真:等等,你用什麼給我定位?
  
  花爺:一般人養寵物按規矩都要植晶片才是個盡責的主人。
  
  天真:(小怒~~)我是寵物?
  
  花爺:不,親愛的,你是寶物。
  
  天真:>/////<這裡是公開觀光區!
  
  (咦,重點是,真有晶片?)
  
  花爺:衣扣、皮帶扣、領帶夾,鑰匙圈⋯⋯手機一定有。我找的新人能力不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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